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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书刊杂志收藏---球迷徐克博客

清风徐来 克己待人

 
 
 

日志

 
 
关于我

我是一个球迷,酷爱收集足球书刊杂志画册等,喜欢巴乔、马拉多纳、荷兰三剑客、AC米兰、曼联、巴萨、意大利、德国队。也是一个军事迷,经常浏览军事网站,作一个忧国忧民的愤青。爱和朋友喝啤酒。球踢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一天,我在操场踢球时,有一个大连小伙走过来,说我踢的很好,我们一谈才知,他是-----大连队90年代初的中场核心王军----家邻居!请各地的球迷朋友和我联系互通有无。

《璞写---我的12年国安球员生涯》杨璞著---(XuKe转帖连载之二)  

2013-12-20 10:05:27|  分类: 球星自传传记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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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徐阳大骂首任外教内幕

    2000年又叫千禧年。这么一弄,1999年12月31日显得好像额外有意义,北京好多地方都有这样那样的庆祝活动。我觉得没有区别,都是今天和明天,没功夫琢磨这些个无聊的话题。那时候我想的东西很简单,其实现在也不复杂,该工作工作、该吃饭吃饭、该高兴高兴、该不高兴就忍受。11年过去了,1999年12月31日晚上我做什么也记不清楚了,肯定不是什么大事儿,也就是一般的吃吃喝喝陪陪女友逛街,回家,睡觉,准备集训。生活也许就是应该这样!

    过了新年就是2000年,天还是那么冷,树上还是没有树叶,吐沫到地上就变成小冰坨儿。一切照旧,除了我们队的主教练换了新人。前面说了,沈指带了两年国安之后离开,去了国青。俱乐部花了大力气请来了北京国安足球俱乐部历史上首任外籍主教练,南斯拉夫人乔利奇。还带了两个助手,其中一个叫米奇,也叫拉耶瓦茨,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火了一把。当初在国安那会儿是一万美元一个月,等我们再想请他的时候就差不多一万美元一天了,这应该就叫质变了吧。

    从小到大没有跟过外籍教练,心里琢磨这回可得开眼了。又一琢磨,开眼是小,拼主力位置可是真的,刚刚打比赛,主教练一换,这人得重新认识啊,拼吧,继续竞争。不是1月2日就是3日,我们结束了假期返回工体集中。第一天,我们是在工体内场集中,乔利奇对我们的讲话很有煽动性,归结起来也不难,意思是“我将使北京国安在未来的日子里成为中国最好的球队……今年不是第一,就是第三。”得嘞,走着吧。

    这就开练了。开始两天还觉得确实不错,有东西,训练花样不少。与训练方式丰富成正比增长的是乔利奇的骂人激情。按说大家都是刚认识,怎么也得拘着点儿吧。人老先生没那个,一上来就不拿我们当外人,感觉特别亲切,张嘴就带“他妈的”、闭嘴就是“你妈的”。2000年一月份在昆明训练期间,是我们全队塞语脏话普及度最高的一段时间。以至于后来在球场上遇到前南地区的球员,大家只要一说脏话,就感觉遇到失散多年的兄弟似的,听着还真亲切。

    别人骂人都需要理由,乔利奇骂人没有理由。不知道是他要求的高,还是我们成功率低,反正在场上就没拾过闲儿。不但队员挨骂,翻译也跑不了。当时的塞语翻译叫张亚飞,人也挺高,带一眼镜,挺和气的。乔利奇先头总觉得是亚非翻译不到位,没把他的意思说出来,后来亚非说我就是这么翻的,没错。乔利奇一听,接茬儿骂队员。当时虽然没有人跟他直接对骂,但场下谁也不会说他好。别说是教练了,就是亲爸爸见天儿的劈头盖脸的骂儿子,那儿子心情也不会好吧。更何况您是一个外籍教练,张嘴闭嘴就用脏字儿数落,能高兴吗?当时我们都感觉,乔利奇是不骂人就不会说话。后来给翻译亚非都骂走了,您就琢磨这教练的嘴有多厉害了。哦!对了!亚非之前还有一老爷子当翻译,那是生生叫乔利奇给骂走了!那一把年纪真是难为人家了。

    对于职业球员来说,能遇到什么样的教练也是拼运气。当然,我运气还凑合。虽然乔利奇的嘴不靠谱,但还真不怎么骂我,我也就合情合理的拿到了一个主力位置,这事儿基本上在昆明就确认了。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前往塞浦路斯进行海外拉练还使我多少产生了一些期待。联赛快开始了,我还真挺想好好踢踢的。想的都很好,但在去塞浦路斯的途中出了问题,弄的我们差一点没回来。

    由于没有去塞浦路斯的直飞行程,我们先飞贝尔格莱德。在那儿住了一晚上,乔利奇还请我们吃了顿西餐,这点儿面还有。现在想想,乔利奇的最大问题就是不跟我们沟通。吃晚餐的时候,他也没有像东道主那样介绍介绍情况,和大家碰碰杯,表达一下什么的。一直和当地他的朋友聊天,我们就只有自娱自乐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觉得他骂我们就是看不起我们。事实是什么先放在一边,他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这样。

    第二天,从贝尔格莱德飞塞浦路斯。哪个航空公司的忘了,反正是一家能在飞机上抽烟的航空公司。乔利奇和他的助手们一直在飞机上抽,真成腾云驾雾了。就这么飞着飞着,突然飞机内的警报响了,氧气面罩也掉下来了,广播也乌拉哇啦的说上了。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空难前兆吗?徐云龙坐在我旁边,就感觉他手里的那个汗叫一个多。前面的徐阳骂上了,句句喷向乔利奇:“!@#¥¥¥%%&*(()¥%#@……”不是站起来骂的,就是坐在座位上骂,乔利奇听不懂,我们都明白。再往前一看,也忘了是谁了,拿这相机在那儿拍照片呢,还互相拍,都留个纪念,也不知道那会儿拍的照片谁现在还留着。

    都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我肯定也害怕,但总觉得应该没事儿,道理很简单:我们都是好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好人一生平安。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警报解除。我估计是因为乔利奇他们抽烟抽的太猛了,直接给警报系统熏着了。经历了这段插曲后,我们平安着陆,开始冬训。
 
    冬训练的也挺苦,应该还挺现代。同时,我们引进了强力中锋小王涛,使球队的空中实力得到进一步增强。还有当年最贵的外援罗曼,以及其他三名外援别戈维奇、桑德鲁和阿玛珈,再配上我们这些经历了一年半职业足球洗礼的当打小将,这个阵容应该不差了吧。可是,谁知道我们新赛季一上来就弄了一个三连败,乔利奇顺理成章的下课离开。看到这里,也许会有人联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因为队员总被骂,所以大家一起不好好踢,“做掉”教练呢?我可以非常可观的说,不是。因为,我知道是谁“做掉”的乔利奇!

二十、乔利奇倒在了上海滩

    卞军进球了。比赛进行到70分钟的时候,上海申花1比0领先北京国安。2000年4月2日,虹口足球场上,我们在球场上练着,乔利奇在边儿上指挥。当裁判终场哨音响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解脱感。说不上来是哪根筋弄舒服了,反正从上到下感觉轻松了。身体舒服了,情绪很低落,三连败的联赛开局让我心里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呼吸有点儿不通畅。我这个状态就是传说中的没事儿找抽型吧。

    没话。更衣室里大家谁都不说话,乔利奇也不言语,我们都不想看他。“估计丫悬了。”回到酒店,云龙在躺在床上对我说。“应该是吧,都打成这样了。”我分析着。“丫”是乔利奇,不是昵称,是蔑视的称呼,他得不到我们的尊重。4月3日,我们从上海飞回北京,一路无话,更没有欢声笑语。乔利奇没有和我们说话,我们也都躲着他,不希望跟他有任何接触,一点儿都不想有。他的状态很奇怪,怎么形容呢?两个眼睛已经不会转弯儿了,就是一直看着前方,再加上他戴着眼镜,这么一衬,目光更加直视了。

    当天回到工体我们就放假,第二天照常训练。这天下午很奇怪,天儿不错,但乔利奇没来。虽说输了比赛有点儿窝心,但没有人骂人了还是可以让我们稍微放松点儿的。“现在老板估计指着丫鼻子骂呢吧?”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虽然没有宣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乔利奇肯定要离开我们队了。第二天,队里就宣布了人士变动。我们以前称之为魏哥的魏克兴接替乔利奇担任主教练,那个骂人的老头就这么离开了国安。在首都机场分别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说实话,也实在不想看见他。

    是的,乔利奇就这么下课了。现在回过头想想,乔利奇下课是天意,老天爷的意思是您就得下课,拦不住呀。不信?咱们往前捋捋。
   
    严格的说,乔利奇一共带了我们4个月,一共120天。留给我们什么呢?不是我不虚心,是真的什么都没留下。他的战术很简单,就是一个字:快。不许回传和横传,一律直传,拿到球就往前踢。我们当时就琢磨,就说中国足球水平不高吧,但也真没看出您哪儿高啊?要说当时没见过什么,后来我也经历了那么多外籍教练,像乔利奇那么训练的还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印象最深刻的一个训练方式是这样的:我们在中场站好,旁边教练一个大脚,把球往前使劲一踢,乔利奇一下口令,您猜我们做什么?追球,快速追球。从那时开始,我们都成了有“追球”的人。这是练什么呢?我们当时一边儿练一边儿笑,这都是什么情况啊?郭瑞龙郭指为训练的事情没少跟乔利奇掰斥,没用,继续追球。

    我们就是在这么一种没有任何方向的训练中完成了冬训。联赛眼看就开始了,我们这儿可还没做好准备呢?什么准备,主要是心里准备。一点儿谱儿都没有。我不知道乔利奇什么感觉,反正通过它的在第一场比赛前的准备工作我就知道,他仍然无比自信的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

    2000年第一轮联赛是3月19日开打,那天是周日。如果是周日比赛,我们一般是周五动身,休息一晚上,周六适应场地,然后周日比赛。这么多年了,国安一直是这个习惯,凡事不打无准备之战。乔利奇带来了全新的欧洲方式,他的意见是:“周日比赛,周六走就可以了。”人家是主教练,既然发号施令了,那我们就听吧。嘿,这也凑巧儿,周六航班延误,没走了。没辙了,我们周日上午去的,从机场直接到球场,到了那儿就比赛。那会儿的大连是什么情况啊?强队啊。再加上我们又是客场,结果张恩华“咣咣”两下儿,我们0比2就败了。

    按道理说,客场输给当时的大连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我就感觉搓火。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不知道怎么踢是对的,真不是不卖命,真拼啊。要说在战术纪律执行这个环节上,国安队在国内应该是数一数二的,教练怎么说我们怎么打,而且贯彻的很坚决。不就是快吗?我们一直快着呢。除了这个,脑子里都是空的,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打。球门就是那么大,我们的球是死活进不去。

    回到主场了,我们的对手是天津队。客观的说,当时的天津队没有现在强,但实力也不弱,而且金指带的天津队,各种故事纠缠在一起,比赛之前就弄的满城风雨的。各种炒作各种热闹。输了。对,又输了。现在的电视台还可以经常看到乔利奇退场时被球迷集体起哄扔碎纸甚至是砖头(乔利奇说的)的画面,那是乔利奇惟一一次在工体指挥比赛,也是惟一的一次被北京球迷在主场哄。要知道,这是天津第一次在北京赢球,意义很深远啊。比赛输了,可我们队的问题还是没解决,依然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带着两连败,我们又要去客场打上海。自打输了天津之后,媒体上已经有各种传言了,说什么国安再输上海,乔利奇就下课之类的话。队友之间聊天时也会偶尔谈论起这件事情,但大家都不深聊,别弄的跟我们要怎么怎么招是的。当时外面也有声音,说是队员想怎样怎样,这事儿绝不能够。或者可以这么说,我们绝对不会说故意踢输了把教练弄下去。但客观事实,我们确实踢不好。为什么踢不好?道理很简单,心气儿不顺、心态不稳定。

    为什么?用脚后跟儿想也能想到啊。教练见天儿骂人不说,训练也让我们没有方向。打个比方吧,到该拼刺刀的时候,我们心里都觉得自个儿的刺刀不够锋利。就这么一种心态,怎么能打好比赛呢?乔利奇当时给我们最强烈的感受就是看不起人,张嘴就是“足球就应该这么踢”,闭口就是“你们应该如何如何”。拜托,您能考虑一下咱们两国人的种种差别和足球水平的差距吗?乔利奇那套也许有过成功的过往,但在国安绝对没有取得成功的可能,太不注意理论联系实际了。

    输给申花之后,乔利奇下课,他的使命完成。咱们接前面话茬儿,为什么说是天意呢?联赛前三轮刚好是两客一主,而且都是强队,在赛程上乔利奇就被动了。如果换成两主一客,又都是弱队,至少乔利奇不会这么早下课了。另外,第一场比赛就被飞机耽误了,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后来有那么一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乔利奇一直这么做,老天爷估计也不想总在球场上听到塞语的脏话了吧。我琢磨,老天爷可能也爱听一些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吧。说到秘密,队里的秘密多了去了,甚至有些事情我们队员之间都绝少会说起,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谈话禁区”了吧。

二十一、云龙杨智比赛中也对骂

    2002年年底的一个清晨,加勒比海,我起的很早,只为做一件事:送佳一。他一个人背着行囊,离开了国安。下一站,慕尼黑。“队里少了一个人。”我当时没有特殊感觉,职业球队人来人往本来就很正常,而且佳一去国外踢球是件好事儿,我挺为他高兴的。眼睛一眨,九年过去了,佳一又要回到北京国安。我“高升”了,到三楼了,他还要住在二楼。我要说的是,佳一无论是当时离开,还是现在归队,我都不是第一个知道的,队里的人也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很多消息我们都是看报纸看微薄才知道。然后还得找队友证实。所以,千万别拿我们当知情人士,我们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有人会想了,你们没事儿肯定会聊的。错,我们平常不聊这个。因为,这是禁区。

    职业球队其实和公司的区别不大,都是一帮人,一份热爱的工作,挣钱养家糊口。平常我们会一起吃喝开玩笑,谁有了事情叫一声儿也都会帮忙。但谁也不会有事儿没事儿的问谁:“哎,你发了多少奖金啊!”或者问:“你工资多少啊?”这是别人的隐私权,谁也不会轻易过界的。钱很敏感,转会一样很敏感。不说别人,就拿我自己来说吧。2003年的时候,确实有经纪人给我联系过英超球队,我自己也多少动了心思。但在事情没有完全落实之前,我不会有事儿没事儿的乱说,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一起吃饭的时候,南方他们也会问上一句:“怎么样了?”我的回答很实在:“还没落听呢,谈着呢。”这就完了,继续吃饭聊别的,南方绝不会继续问我:“谈的怎么样了?都有什么情况?”哈哈,除非记者采访我会这么问,身边的朋友反而不会这么刨根问底儿的。

    为什么我会单独把禁区拿出来说呢?因为我想聊聊沟通问题。当年克鲁伊夫对足球的总结很到位,就三个单词:技术、沟通、洞察力。技术不用解释。洞察力就是意识,包括有球意识、无球意识等等,也不在这儿罗嗦了。今天就单说说沟通的问题。这包括场上沟通和场下沟通两种。场下的沟通很柔和,场上的沟通就很野蛮很刺激了。比赛中所有队员都处于紧张和激动的状态,所以有的时候情绪会失控。忘了哪场比赛了,对方一个球传到禁区,正好落到杨智和云龙中间,险些就进了。球被破坏之后,云龙扯着脖子青筋暴露对杨智就喊:“你丫他妈倒是出来啊!”平常说话慢条斯理,国语不很地道的杨智也爷们起来了,大声回了一句:“我他妈出的来吗?”然后呢?没有然后,该怎么踢还怎么踢,杨智照样还叫龙队,还是哥们,这都不是事儿。

    在一队的时候,我一般打边后卫,所以不像云龙照顾那么多人那么大范围,也不是很爱说话,那会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喊杜文辉回来。如果我们两个人打一边儿,我总得喊他:“辉子、辉子,回来。”他喜欢进攻,但我得让他清楚,别丢位置,不然对方两个人打我一个,扛不住啊。别人看我爱咋呼,其实进一队之后脾气小多了。不像在威克瑞的时候,那会儿我是队长,脾气比较暴。有一次我们比赛,领队在场边让我跑位还这个那个的。我一听就急了,扯着脖子对着领队喊:“闭嘴,你丫会踢球吗?”当时张建国张指导就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他是教练,肯定知道我的脾气和场上当时的情况,情绪太高涨了,没辙。

    2007赛季,我又是队长了。没错,就是打长春亚泰犯了致命错误的那个赛季。当时丢了那个球之后,云龙双手抱头,大喊了一声:“我操!”我连这两字儿都没想起来,全是空白。先把这篇儿翻过去,后面再聊,还说沟通这挡子事儿。因为我是队长,所以必须要承担起教练组和队员沟通的责任。举个例子吧,有些队友的状态不好了,但他们的情况其实自己不知道。教练如果问起,一般人肯定都会说:“我没事儿啊,挺好啊。”这个时候就需要我这个当时的队长站出来解决这些问题了:先和教练沟通,然后再找队员聊天。

    有一阵儿,路姜状态不太好。比赛之后,我、云龙、路姜几个人一起吃饭。前面不是说了吗,比赛完了我们都会喝点啤酒。喝了两杯之后,我就说路姜:“少喝点儿吧。你最近一般啊。”这是我的方式,开个头儿就成了,如果对方有情况,他自己自然就说了。果然如此,我那天一开头,路姜就说:“咳,我跟你说璞哥……”得了,就这么一聊,问题解决了,吃完饭回家睡觉,过两天接茬儿训练、比赛,生活又恢复到正轨上了。

    中国人都含蓄,即使沟通也竟是放不到台面儿上的,真正的沟通一直是短板。只要这方面问题解决了,球队战斗力能上去一大块儿。乔利奇当时不但和我们没有沟通,还动不动就开骂,球队打不好然后下课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他下去之后,魏指接任。球队最明显的改善就是气氛融洽了许多。先是和南方他们这些老队员聊天,跟大家说:“现在是球队最艰难的时候,咱们必须共同度过,有问题一起解决,比赛该怎么打,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把这段时间扛过去。”对我们年轻队员也是鼓励为主,给我们加练,严扣技术动作。大家心气儿顺了,比赛自然好打。换教练换的是什么?不就是心气儿吗?

    就是在这样顺畅的心气儿衬托下,我们来到了成都。三连败的北京国安挑战三轮不败的四川全兴,必须赢啊!为了这场比赛,我们队的首发阵容大变脸,李红军和谢朝阳回归后防线,我和李东波打双后腰,小王涛和商毅一高一快的组合负责反击。我们都很拼,比赛的过程也激烈,对手的攻门几次被姚健化解。终场前,替补出场罗曼甚至获得了绝杀的机会,只可惜他的处理过于保守。“这场比赛绝对超过了德乙的水准。”黎兵说。当时他刚从德乙联赛返回国内,我相信这个结论。

    0比0,国安成功止跌。这场比赛还有一件让我高兴地事情,就是我在威克瑞时的队友马荃和王安治都出现在了四川队的首发阵容中,他们在异乡的球队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赛后,在回酒店的大巴车上,球队有了另外一个喜讯,云龙和商毅进国家队了。当时魏指从最前面的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对大家说:“第一感谢所有球员的努力,止住连败才是第一步,我们还需要赢得更多的比赛,第二,明天徐云龙和商毅就要去米卢的国家队报到了,让我们向他们俩表示祝贺。”车厢里响起一阵掌声,韩旭趁机大喊:“小脑什么时候去国家队啊?”于是掌声变成了笑声,我也跟着笑,随后一说:“现在去什么啊,我等十强赛之前才去呢!”

    说真的,我没拿去国家队这事特别当回事儿,别人去我高兴,自己没去也不会有特殊感觉,之所以当时和回了韩旭那么一句也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话还真让我说中了,十强赛之前的那期集训名单上,“杨璞”两个字赫然在列,我真进入了国家队。不是有预言在先吗?我接到通知的时候都没怎么吃惊。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哥们我一向以平常心取胜,总是见怪不怪的。说嘴打嘴吧,我们踢完成都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一件事情,还真震了我一大下。

二十二、裁判就是球场的致命武器

    2008年10月5日应该说是我的“劫难日”,就此拉开了我的退役序幕。说到这里,我得先感慨一下,命运有时候出奇的相似!我的退役还真就绕不开“十一大长假”了。从2008年往前推一年零一天,2007年10月4日绝对是我的“受难日”,那天是什么情况想必是不用我多说了吧,各位都看在眼里骂在心里了吧。现在一看,我真是一步一个脚印儿的离开了球场的啊!得,咱们后头再说2007年那档子事儿,先聊聊2008年的问题。

    那天的19点30分,丰体,我们和陕西队比赛,估摸是快到60分钟的时候,我助攻到左路前场,和对方外援夏伊德拼抢的时候倒地,我想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这孙子骑着我后背压着、还三番两次的踩我脚面,我都站起来了,他的脚还在我脚上呢,我当时一疼,低着头把他推开了。结果,就这么一推,人家夏伊德就倒地,然后还翻滚做痛苦状,看的我都甚至觉得自己怪狠的。裁判很麻利,立刻给了我一张可以说是扭转我职业生涯的一张黄牌,累计两张回休息室了您呐。

    如果没有那张黄牌,我现在也许还能继续比赛,真说不准。最近几天,曼联的斯科尔斯都复出了,和他一比,我其实挺年轻的。

    还是说当时的情况。我被罚下去之后,李章洙没搭理我,我也没搭理他,径直走进休息室,空无一人,说话都带回音儿。当时我就是搓火,也没多想。脱了衣服后就坐在按摩床上撕缠脚踝的绷带,就在这当口儿,外面的球迷大喊大叫起来,看台也跟着抖动。我知道是我们进球了,如果对方进球不会有这么大动静。听到这声音,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儿,没因为我被罚下而丢球,好事儿啊好事儿。谁曾想,临了临了,我们队还是让人家捅进一个球去。打平了,真熬头。当时我们队情况不是很好,李章洙希望能拿下那场比赛,结果还是平了。这比赛一平,我后面的路可就不平喽。

    比赛结束之后没几天,足协就将我的动作定性是“球场功夫片”,停了八场。接到这个判罚的时候我都懵了,心想;这个赛季就这么玩完了。那个动作我没有任何攻击他人的目的,对方的外援踩着我的脚面,搁谁身上不得给对方推开呀?要说外国人还是会演戏,那孙子一下就倒了。知道的是我推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他一招降龙十八掌呢?至于为什么我被罚下去就成了退役的前奏今天先不说,等写到2008年那会再说。今天就单说说这帮裁判,他们可真是球场上的致命武器。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说的邪乎,怎么一个黄牌就给我能整退役了呢?我想告诉各位,我退役在裁判眼里算事儿吗?人家裁判早在2000年的时候就差点儿给我们国安弄退出了。当然,后来也没退成,因为国安还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但当时的俱乐部董事长李士林就确确实实是被裁判弄的辞了职。按说李老板也没上场比赛,但愣是被裁判“伤”到了。这能量,想想我都后怕,幸亏当时我没有过分和裁判较劲,不然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乔利奇下课魏指上任后,我们在四场比赛中打了一个两胜两平,拿到8分,排名也从最后一名上升到了第10名,渐渐脱离了降级区。大家伙儿的心气儿就这么上来了,赛季之初三连败的影响已经慢慢褪去。我还在第五轮主场与云南的比赛中打进了联赛的第二个进球,陶伟罚的角球,我头球进的。前面说了,我是国安的前点王啊,哈哈。

    打了四场好球,我们第八轮的时候就去延边了。那地方有一股子不一样的气场,只要一去就感觉不好踢。这次的感觉更强,比赛之前就觉得赢不下来比赛,但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上半场打到一半左右的时间,当时队里的“一哥”小王涛在争顶时左肘打到了身后的敖东队后卫27号张庆华,张庆华倒地。看着啊,“致命武器”主裁判来了,只见张业端果断的出示了红牌,小王涛下场。

    10打11,又是客场,对方一分钟之内就连入两球,虽然南方延续了去年在延边的进球势头,比赛还是输了。也巧了,祸不单行。在主场迎战山东的比赛中,被“老朋友”卡西亚诺完成绝杀,球队就这么两连败了。我们当时是一群年轻人,输个两场也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情。谁知道在这个时候,中国足协的追加处罚到了:小王涛被追加停赛一场。

    两连败,主力前锋追加停赛。李老板不干了,立刻宣布辞职,并递交诉状,要求中国足协撤销对于小王涛的追加处罚,如果条件不能得到满足,国安将就此退出中国足坛。同时,俱乐部副董事长张路召开新闻发布会,从专业角度对主裁判对于小王涛的红牌判罚从专业角度提出质疑。球队还退掉了5月16日前往重庆的机票,说白了,当时就是不想跟他们玩了,没法玩儿了。

    眼看就要去重庆比赛了,我们这边能不能打比赛还不一定呢。作为小队员,这件事情对我震动确实不小,可是也无能为力。作为队员就是该训练训练、该比赛比赛、该干嘛干嘛。我和云龙当时也不知道事情究竟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到南方和徐阳的房间寻找答案,南方当时是这么分析的,他说:“现在还真说不好,但是得做好踢的准备,而且要是踢,就证明是国安让步了,那咱们就绝对不能输,得把这个面子给老板挣回来。”

    这叫什么?这就叫高屋建瓴了吧。现在不是都时兴说这个大词儿吗?但南方当时也许没有意识到,造成这个局面,归根结底都是裁判的问题。我不能血口喷人说那场比赛的裁判有问题,但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说,中国裁判的水平真的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小时候,裁判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声哨,听到裁判哨音一响,就不踢了,可能是有人犯规了。后来进了职业队,对裁判也是多少给予尊重。虽然也知道裁判多少会照顾主队,但从来不认为是裁判有什么猫腻。打完世界杯再回到国内,我是真正对国内裁判感到失望了。别的甭说,他们很多时候连有利无利原则都掌握不好,把比赛吹的跟一根系满了扣子的绳子似的,这裁判都什么情况啊?

    当然,国内球员有不好的习惯,一犯规就喜欢举手。在世界杯的赛场上,裁判根本就不搭理球员。我在和土耳其的比赛中有一个假摔,当时就被吹了。人家不搭理球员,但是判罚真准,弄的我也没法儿说。国内的裁判如果能有这个功力,我就是多得几张红牌也值了。说真的,我从世界杯回来后确实喜欢和裁判理论,打根儿上的原因是心里根本就不服他们、不认可他们的业务能力。2000年的那次罢赛可以说是我重新认识裁判的一个开始,心想了,感情他们真的敢胡吹啊。当然,如果他们当时是认真吹的就更可怕了,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业务水平确实太有限了。

    关于当时要罢赛的事情,末了还是当时的中信集团董事长王军亲自出面,化解了一场风波。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领导们怎么想的,我是一概不知道,到现在也如是。那场风波结束后我只记住两个结果:一、我们17号飞重庆准备打18号的比赛最后平了;二、董事长从李士林换成了李博伦。还有,从那场比赛之后,当时的重庆队主教练李章洙算是正式认识我了,也了解什么是鲤鱼打挺儿喽。

   二十三、李章洙早就有今天了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寸。什么叫天意?我觉得天意就是轮不上自己个琢磨,老天爷都替你安排好了。比如李章洙、国安和我之间在2007年到2009年发生的一系列故事以及离开国安之后的李章洙身上的一堆幸运事件吧。表面上看着错综复杂,可往前一推会发现,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天注定了吧。如果哪个教练羡慕李章洙如今拥有的一切,我必须客观的说,人家早就有今天了。

    在我的记忆中,李章洙与国安故事的结尾应该是2009年9月16日,那天晚上他被俱乐部辞去了主教练。当晚,他就从香河基地离开。临走之前,他到了我的房间,和我说了句交心话,这句话得到2009年的时候再说了。后来,听说他就去望京那边买醉了。又后来,听说他在第二天凌晨回国安宾馆的时候对等候在那里的北京球迷说了句:“我欠北京一个冠军。”

    就欠一个冠军吗?我可不这么看的,我认为他欠了北京两个冠军。为什么这么说?道理很简单,他在执教国安期间没有拿到联赛冠军吧,这是一个冠军了。还有,他在中国的第一个冠军就是当初从国安手里抢过来的,又是一个吧。虽然那都是2000年的事情了,但也没过保质量期吧?这一进一出,不就是两个冠军了吗?哈哈,冠军的事情是玩笑。但李章洙和国安故事的开始时间,绝对要追溯到2000年的5月18日。

    从那天起,故事算是开始了。  

    我相信缘分。也许,李章洙命中注定就要与北京国安队发生点什么。可以选择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按道理说,李章洙1998年就来到了中国,2000年之前也和国安也打了好几场。我之所以把他与国安的故事开端定在2000年,是因为那时我们队刚刚经历两连败、退赛和李老板请辞等一系列的震动,绝对不能再输下去了。而对手又恰恰是在当时实力堪比当今恒大且坐镇主场的前卫寰岛队。最终的平局让前卫寰岛在主场没有收获胜利,也让我们避免了再来一个三连败的尴尬。

    我在开头的时候不是说了一句“人家早就有今天了”吗?下面我先解释解释这句话的含义。

    我和李章洙真正的交集是在2006年12月他接手国安之后。在那之前,我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没说过话不代表不知道对方。那个时候我对他的印象就是这主儿气场不错、范儿正。我印象中,那年去重庆比赛的时候,天已经挺热的了,李章洙仍然穿着一套西装,头发整齐,看着确实像那么回事儿。就冲他这个外形,肯定就得到了不少加分。回过头来再看看我们国内的一些教练,就没有那么注重外表,往往是运动服配上凌乱的头发,确实有欠主教练的风度。

    李章洙后来到国安之后,就他的着装问题我和他还有过沟通。他告诉我,其实他的西装并不多,只有那么几套,而且自己还有点儿迷信,只要赢了比赛就会继续穿上场比赛的那套。“如果输了呢?”我问。“输了就先放在一边,穿其他的。”他说话的时候一脸正经,不像是开玩笑。

    除了外形足够地道,李章洙还有自己明显的标签。但凡提到这个韩国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训练运动量大。当年他带重庆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练的狠,管理严,强调球员主观意志力。当然,人无完人。抛开技战术素养不谈,无论他带哪支球队,李章洙基本都能把自己的意志和体能标准贯彻下去,这就说明他的管理水平还是可以肯定的。在我看来,就是凭借讲究的外形和身上的标签化训练方式,在他来中国的这些年时间里,几乎哪个俱乐部花大钱的时候都会想到李章洙。这也反衬着中国足坛在上述两方面的严重不足。当然,也足以说明上述两个方面是可以在短时间内狠抓就见成效的。

    也恰恰因为重视体能,李章洙在刚来到国安的时候才会一眼就认出了我。我记得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的伤怎样了?”因为那年我刚刚做完手术,处于恢复期。他接着又说:“杨璞体能好,左边一条线都是你的。”我当时跟他说:“现在我可是老将了,不像那会儿了。”李章洙当时就告诉我:“你那儿老啊我听听,没问题。”然后他就真按着“没问题”的标准练我,这又是后话了。

    说的有点儿远,还是回到当时的比赛吧。那会儿的前卫寰岛跟今天的广州恒大有很大相似之处,都是大肆引进国脚级球员,包括高峰、姜峰、符宾、彭伟国等人,还买来了当时国内最有实力的大牌外援,虽然远不如今天的穆里奇等人实力强,打在甲A联赛里已经足够应付了。前卫寰岛不但球队实力强,他们当时的主场也属于魔鬼级别的,首先是球场小,观众离的近。说的夸张点儿,我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火锅味儿。那助威的气势,绝对震人。

    面对强大的对手,我们队那会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不好。前面比赛两连败、小王涛又被停赛、弄出了第一波罢赛风波,到重庆的时候已经是比赛前一天了。三连败看上去离我们真的不远了。如果三连败又来了,我们那年离保级也就真的不远了。

    由于小王涛被停赛,我们队的战术体系被颠覆了。为了继续在前场拥有一个高大中锋,教练组愣是把旭哥推上了前锋线。虽然旭哥的得分能力并不差,从1994年开始在联赛中打进了13个进球。就是在刚刚过去的1999赛季,也打进了5个进球。但后卫突然打前锋,确实有点儿不那么顺畅。另外,小王涛不能上场了,我又成了球队的第一点球手。
   
    做了一些调整后,比赛就这么开始了。
   
    也难怪李章洙后来当了国安的主教练,感情他在带重庆的时候就把我们队了解透了。比赛一开始他就要求队员疯狂进攻,我们队全线退守,第一次踢中锋的旭哥多少有点不适应,再加上中场的的支援也不够,一时根本没有像样的进攻。平常在后场只管堵截的旭哥在前场四处乱跑,那哪儿叫跑位呀,整个一个“跑路”。也别说,跑动就是能出战术。记不得是谁的一记中场直塞了,虽然力量明显大了不少,但韩旭还是低头一路狂奔,重庆队门将符宾也有点含糊了,连扑带铲,啊!旭哥应声倒地。点球!

    我二话没说,走上去拿起球,起右脚,打右上角,很轻松。就这么领先了。落后可不成,重庆队反击了。很快,人家就连续打进两个进球,我们再一次面临三连败的命运。正较着劲的功夫,后腰桂平又一次动作过大的铲球犯规,由于之前他已经有一张黄牌在身了。主裁判跑过去,掏出兜里的红黄牌和记录本,打开看了一眼,合上,放了回去。在对桂平进行了严厉的口头警告之后,主裁判在重庆队员的质问声和满看台的嘘声中,判给主队一个定位球。

    情急之下,魏指导换上攻击力更强的徐阳。已经入选国家队的徐阳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他在中场一次过顶的长传,高雷雷突入禁区施射,2比2,漩涡中的国安队在重庆全身而退。眼看一张疑似红牌没给我们,再加上该赢的比赛没拿下,重庆球迷急了,楞是把看台上的座椅点着了。接着就是围堵国安队的大巴车,我们不得不留在休息室里等待了近两个小时才得以离开。

    离开球场的时候,喧闹的大田湾体育场一片寂静,魏指导在门外静静的狠抽着一根儿烟,拼了老命的旭哥躺在按摩床上,仍在念叨着自己是如何创造的点球、符宾是如何夹住他的双腿……。我没怎么深想,反正没输,挺好。不过,要是那个点球没进,我们队不但又陷入泥潭,我自己的信心也得全散光了。

    现在想想,足球运动员的命运就是这样:一球可以成名,一球也可以“成仁”。小王涛停赛期间,教练将点球权给了我,让我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还是因为小王涛的停赛,教练组将前场定位球的主罚权交给了佳一。历史证明,佳一把握住了机会,在随后与大连的比赛中踢进直接任意球,由此一球成名。

    那个进球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到佳一后来的光彩,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受到的磨难。作为多年的队友,我可以这么说,佳一的成功除了依靠自己的一贯努力,还应该感谢1999年那次打击。对于一名19岁年轻球员来说,当时绝对可以被认为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二十四、邵佳一是这样炼成的

    我站在刘刚身后,笑呵呵的。刘刚站在我前边儿,歪着脑袋。我们俩对面儿站着的那位是邵佳一,一脸怒气,眼睛瞪的贼圆,左手拿着一块红板儿砖。“呦,你还敢拿板儿砖。”刘刚还在挑衅,同时伸出脑袋,调整到一个比较适合被拍的位置上,继续说:“你拍你拍,往这儿拍……”边说边手比划,那叫一个贱呀。

    于是,就听见,啪!诶呦!哇……一串儿怪声儿。

    “啪!”的一声是佳一左手的板儿砖拍到刘刚脑袋上;“诶呦!”是刘刚被拍瞬间发出的喊声和我嘴里不由自主的惊叹声;“哇!”是说明佳一哭了。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被拍的刘刚和看热闹的我都没顾上哭,反而是拍人的佳一先哭了。如果这个时候走过一个路人,还以为是我和刘刚欺负佳一呢。拍完哭过之后,佳一就骑着自行车驮着刘刚去医院缝针了。后来张建国张指追查起这件事情,刘刚很仗义的说:“没事儿,张指,这事怪我,是我先招佳一的。”然后,就没事儿了。

    佳一是攻击型球员,但在场下却从不攻击他人。这是我印象中的佳一在球场外唯一的一次挥舞起板儿砖这样的武器去主动攻击别人,也正因为佳一拍完人之后自己率先哭了出来,我断定他绝对无法变成恶人。任命吧,老实的佳一。

    那是1993年5月的一天,我和刘刚15岁,佳一13岁。如果按年龄划分,我们那个时候应该上初三,佳一刚刚上初一。我小时候骨龄预测的身高是1米78到1米82之间,那会儿的身高是1米7,挺瘦的,刘刚跟我差不多,也这个儿,身材也一般。佳一呢?客观的说,那会儿就是一个竹竿儿,不是因为高,是因为瘦,而且个儿还没起来,再加上年龄又小,自然是我们队里的开玩笑对象。

    说到这里必须强调一下,佳一当时踢球的机遇并不好。他是1980年出生,和1979年的一样,不是奥运年龄,不被重点培养。放在很多人身上,肯定改成1981年的,然后去踢下一届奥运会了。佳一没改,所以从小就只能跟一帮77、78的大孩子一起练。当时张建国张指导把佳一带到芦城体校绝对是因为佳一在他们那批人里面是最好的,所以才会破格进入到我们那批人当中。

    我现在经常琢磨,如果佳一没有踢球,以他的外形条件,现在也许会在演艺圈里打拼,因为他有着强烈的表演天赋。在芦城那会儿,他没事儿就喜欢做手握话筒状在那儿表演,保留节目是用手杵着墩布模仿郑智化唱“水手”。不知道的准以为是我们强迫佳一,真不是,佳一就喜欢表演,经常主动申请。我们就在一边儿起哄,“佳一来一个”,然后表演就开始了。“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看到了吧,这歌词还真成为佳一后来十几年打拼的写照了,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暗示吧。

    玩归玩,闹归闹,在芦城我曾经喝了一斤多白酒之后喝到伤,从此与白酒无缘,那会儿的佳一还在喜欢唱歌。进入先农坛之后,我们一帮人休息的时候去外面吃饭,佳一似乎自己在房间里学英语。

    也别说,佳一在先农坛的时候还真喝过一次。也忘了是哪年了,反正是佳一过生日,熄灯之后,佳一从包里拿出酒精炉、锅子、羊肉片、菜、调料和白酒等涮肉装备,然后把已经上床的张海峰和刘刚叫起来,对他们俩人说:“峰哥,刚哥,今天是我生日,咱们一起吃点儿……”这哥俩一看,佳一都要喝酒了,立刻起床陪着,可是没喝一会儿,佳一提前告退了,“不成了,我得睡会儿了。”说完,上床就睡着了,那哥俩自己喝上了。事后得知是佳一给那两位买的酒,而自己只是吃客。

    佳一的酒量不像球技,在我印象中一直没有起色。至于抽烟,佳一就更不喜欢了。刚到先农坛的时候,佳一和刘刚、张海峰一个房间,他住靠门口的那张床,海峰和刘刚天天抽,冬天还不让开窗户。为了保护自己,佳一睡觉的时候自己就戴上一个口罩,时间一长,口罩外面都映出一个嘴型的黄印儿,由此可以想象,当时他们的房间里是何等的烟雾缭绕了。

    不抽烟、不喝酒、不爱和我们一起瞎玩,佳一平常干什么呢?答案是:吃、休息、练力量。据说他现在的业余生活也基本上也是这样。如果说云龙踢到35岁以上的主要原因是因为遗传基因太好加上拥有职业素养,那么佳一要是踢到35岁以上大部分原因都应该是自身的职业素养。坦白讲,佳一虽然高,但身体素质并不是很好,他现在的状况完全是自己后天刻苦训练的结果。

    前面说了,佳一在芦城的时候就是一个竹竿儿,这种状况到先农坛也没有多大的改进。知道自己身体力量不够,佳一的努力是必不可少的。要想练,先得吃。我印象中,佳一那会儿一顿饭最多能吃十五个巨个儿的油闷大虾,我想起来都觉得慎得慌。也难怪,佳一那会儿15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什么叫饱。

    任何付出都是有回报的,佳一的付出回报就更明显了。1995年底,我因为得小脑炎有半年时间没在队里。到了回队的时候,有两件事情让我惊讶,一是徐云龙把我的床给占了,第二个就是佳一变成“超级赛亚人”了。我想,如果天天在一起训练可能都没有那种感觉,关键是半年时间没在一起,再一看佳一,块儿也壮了,个儿也比我猛了,说话的音儿都变了,就是一个大老爷们儿,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佳一大了。”我从来不愿意多琢磨事儿,但脑子里也会闪现出这四个字。这算什么感觉呢?我们在青春期前就认识,然后一起发育成长。然后,突然的一下子,佳一长猛了,这就是所谓的蜕变了吧。

    身体上来了,佳一的技术和头脑一直没的说,所以球也上来了。球好了,进入国安队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1999年,19岁的邵佳一进入国安队。4月4日,我们主场与青岛队的比赛中,替补上场的佳一就打进他在职业联赛中的第一个球,比我第一个职业联赛进球早了整整三个月。而且,那会儿也已经确定下来,邵佳一、王硕、崔威和杜文辉四个人将前往法兰克福队培训半年。

    想想啊,19岁,球上有很大的空间,又进入了国安一队,职业联赛上有进球,还要去德国培训,在当时的足球环境下,上面这些指标足以使一名足球运动员产生强烈的成就感。于是,佳一就有了这种感觉。所以,他显得有点儿浮了。说不上来什么具体的事情,但我确实是这个感觉,我毕竟比他早进队半年,还大两岁,这种感觉挺强烈的。说白了,那会儿的佳一有点儿“以小卖小”,言谈话语间有时候会带出轻慢一些老队员的感觉了。

    所有的积累在1999年6月27日爆发了。当时我们主场迎战大连万达,这场比赛很多人都能记住南方的大爆发,但很少有人能想起佳一的超失落。我想佳一绝对不会忘记那天的尴尬:刚上场10分钟就被沈指换了下来。这对于一名19岁的球员意味着什么呢?灾难,毫无疑问的灾难。佳一当时下场的时候,沈指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他一个人走回了休息室。我也经历过被教练冷落的阶段,我能体会到佳一当时从场上走下去是什么感觉。

    这场比赛之后又过了不到两个月。佳一他们四个人在8月17日去德国了,接受了半年的培训。我相信,也许正是那半年的时间,使佳一坚定了要去德国踢球的信念。从德国回来之后,佳一也成熟起来了。如果说1995年后半年是佳一身体的快速成长期,那么1999年后半年则是佳一的心理快速成长期。从德国回来之后,我感觉佳一更加成熟了、球风也更稳重了,过去的花活少了,实用价值更高了。

    成熟之后,佳一的好事又来了,他被米卢挑进国家队,成为当时队里最小的球员,19岁就参加了亚洲杯。要说米卢眼睛却是够毒的,一个非主力就被他挑了进去。后来我们再看到佳一,都会开玩笑说:“国脚了嘿!”佳一也就是笑笑,很内敛的那种。

    时间一晃悠,到了2000年的6月18日,我们在主场又是迎战大连万达队。虽然输掉了比赛,但佳一的一脚任意球直接破门让他瞬间成为球队的定位球专家。在那之前,球队的点球任意球都是小王涛罚,后来因为他停赛,点球归我了,任意球归佳一了。后来小王涛解禁了,定位球也基本都给佳一踢。所以,就有了那一脚“一球成名”的机会。

    说真的,在与大连队比赛之前,佳一并不怎么给自己加练任意球。但那个球进了之后,佳一开始加练了。那会儿我们都住在工体的小白楼,训练完了之后佳一自己拿这一兜子球就在那踢。因为那会儿他并不是绝对主力,位置还没有我稳定,所以我有时候就跟他开玩笑:“练什么啊?也不让你踢。”“这可没谱,万一哪天又让我踢呢,我不就一球成名了吗?”佳一说。

    佳一还说对了。后来他无论是在德国,还是在国家队,都有不止一次的定位球破门得分扬名的机会。这绝对不是运气使然,而是一贯努力的结果。没有他在2000年那会儿吭哧吭哧一脚一脚的踢,也绝不会有后面的一次又一次上演“一球成名”好戏的机会。

    运气往往都是伴随着努力而来。打进与大连的任意球之后,佳一的联赛进球数飙升,还净是关键球。尤其是在9月24日,联赛倒数第二轮的比赛中,我们客场4比2战胜厦门夏新,佳一打进了第一个球,然后我们终于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保级成功。

    要是以现在的眼光看,我们队居然用“保级成功”给联赛收尾,够丢人的。放在当时,这对于一支年轻球队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利好消息。不仅如此,这个结果还使压在我们队所有人心头四个月之久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二十五、绝地逆转的不解之谜

    应该是2000年5月19日的下午,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毕竟时间久远了,确实很应该错乱。反正,是我们队从重庆拿到平局返回北京之后的某一天,而且还应该在5月21日主场打辽宁之前的一个下午。总之,就在这么一个记不太清楚的时间结点上,我见到了俱乐部的新任董事长李博伦。在李士林李总辞去俱乐部董事长之职后,新任老总一定需要尽快与球队见面。再加上当时球队的战绩不够理想,见面还被赋予上另外一层含义:动员。
 
    动员的内容记不清楚了,只能把大概意思想起来,简而言之:今后的国安要用商业化的方式运作。当时坐在小白楼一楼会议室的我、两个眼睛发直、耳朵也不拐弯、正在寻思晚上去哪儿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堆关于什么“十一人国际”、“足球经纪人”的词儿。我还琢磨呢,“嘿,原来足球还有这么多新鲜玩意儿没碰上啊?”

    新的概念确实听进来不少,但球队最需要面对的还是老问题:如何赢下该赢的比赛?

    虽然在重庆没输球,但回到北京之后的连续两场比赛都没赢。尤其是5月28日,我们队在主场还以0比1输给了仅领先我们一个名次的厦门夏新队。原本是所有人都期待的一场胜利,结果却变成所有人都不想接受的失利和败运。

    对于球队而言,这场比赛使我们在进行的12场联赛中输掉了六场;对于某个个人而言,还因为这场比赛就此改变了其职业生涯的轨迹。由于一个技术失误,这场比赛直接导致了当时队内一名大腕职业命运的改变。同时,俱乐部还宣布,如果球队保级不成功,所有人奖金停发,而且不允许任何人转会。

    注意了,关于那名大腕的命运转折和俱乐部可以用不允许球员转会的方式“激励”队员,都属于特定时期的历史产物,在我眼中都是中国足球进步的必然过程和代价。这段往事以及我的思考会在后面的段落中详聊,现在还是先说说那时队里的情况吧。

    说句心里话,虽然俱乐部使出了准备停发奖金这样的“狠招”,我却从来不认为俱乐部会真的那么做,原因有二:一、我们国安绝不差这个钱;二、我们国安绝不可能降级。我当时就想了,偌大的一个北京城,怎么可能没有一支顶级联赛的球队,这绝对不能够、绝对不能够、不能够、能够、够……听到这心灵的回音了吗?这就叫信念。

    话是这么说,可大家私底下也算分儿:什么哪个队赢了排什么名次、我们再不能输了什么的。无论怎么算,大家心里都有一个信念:我们不可能降级。这话说多了,就变成了心理暗示。说归说,但在保级之前我们全队心头也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想喘气匀称点儿都显得那么不易。

    没错,我们确实一直暗示着自己,问题是在没有绝对实力保证的基础上,暗示半天也只能在联赛中咣里咣当的撞着。怎么办呢?好办啊!联赛崴泥就用杯赛顶呗。那段时间里,所有人自觉不自觉的想着杯赛必须得打好了,不然这脸可就真没地方搁了。

    想的不错,决心也够,可就是时运折腾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们在杯赛上也险些搁车。

    7月20日,足协杯四分之一决赛第一场比赛,我们又遇到了在联赛中让我们背负着丢掉全年奖金压力的厦门队,本来憋着一股劲儿,想在客场直接拿下他们。谁曾想,还没来得及报复人家,就在客场让对手打了我们一个3比0。好家伙,这是旧恨未了,又添新仇啊。而且,我们队那会儿的联赛名次还在风雨飘摇之中,杯赛又成这副模样,怎么弄呢?

    从厦门回到北京备战主场比赛,只有两天时间,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能“借助”南方等一干大哥的判断力。吃饭的时候,就听南方带有宿命味道的赛事分析,他说:“这龙年咱们真不顺啊,联赛联赛不成,杯赛又打成这样……”虽然摆了很多困难,南方、韩旭等人也没有完全失望,还在积极寻找有利条件,大家都认为1996年足协杯上的主场4比0胜四川翻盘拿冠军的“奇迹”还会重演。

    为了这个期待中的“奇迹”,我们决定出奇制胜,那个“奇”字就体现在南方身上。魏指在首发阵容上做出了意外的调整,云龙和南方打前锋,小王涛被“雪藏”起来。比赛之前,魏指动员我们说:“进4个球确实有难度,但回到主场,我们说什么也得赢回来,国安队得把丢的脸面找回来。”话是这么说,谁的心里又真有谱儿呢?

    比赛就在这样一种心态极不平衡的情况下开始了:我们必须进四个球,厦门死守就能晋级,他们理所应当的使用起了只防守不反击的打法。比赛打了30分钟,小王涛替下了南方,继续向对方施压。由于我们一直压着对方,我当时最担心的是对方反击,因为身后肯定会有空挡。

    半场结束,我们的优势没有转化成进球。我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叫做保持冷静,否则很容易被对方反击。为了继续寻找机会,巴西外援桑德鲁从下半场替换商毅上场。这场比赛之前,桑德鲁只进了两个球,完全不是那种期待中能解决问题的前锋。在当时,他惟一的优势就是冲击力尚存。

    也别说,对方在我们不要命的冲击和忘乎所以的进攻中显出了疲态。47分钟,对方队员在禁区内手球犯规。点球!啊!机会来了。这时,就听替补席上的教练喊我的名字,“杨璞,杨璞。”意思是让我去罚点球。可当时队里的头号点球手小王涛在场上,怎么还让我去踢啊?这个……那个……走着吧。我上去没多想,七尺咔嚓的就进了。

    受到这个进球的刺激,云龙随后顶进一记头球。好嘞,2比0,总比分2比3了。时间还有,机会还在,挺好。于是,接茬儿进攻。比赛打到80分钟左右的时候,我们又获得了点球机会。

    停!说到这儿得停顿一下,不然会有很多人觉得我们这是受到了照顾。还真不是,绝没有照顾。那为什么又是点球呢?惟一的解释可能是,我们攻的忒猛了,厦门队光用脚已经阻止不了我们的进攻了,哈哈。

    好了,继续。这次再获得点球,教练席上没人叫我名字,我也没想再罚。我知道,一场比赛能进一个点球就已经可以了。如果再踢第二个,等于把自己完全暴露了。而且,当时那个点球对我们队又是救命一球,踢不进去等于不要命。“你踢吧。”我看着小王涛。“还是你来吧。”得,我接着吧。

    于是,啊……嘭……噢……3比3。平了,这就平了,双方站回到同一起跑线上了。进入加时赛,金球决定胜负。

    主场,连进三球,两个点球,球迷呐喊……这就齐活了,厦门队,你们哪里跑?啊!又进啦!金的球!桑德鲁!加时赛7分钟!他不是一个人在庆祝!我们队都疯啦!生日快乐!谁知道那天是谁的生日?!反正就是快乐!瞬间,厦门队“石化”、国安队“汽化”。

    我的原则一向是狂欢之后就忘记。事后很久了,每当我和朋友聊天的提起这场比赛就会觉得神,也许,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命吧?想想啊,这场比赛之前,我有阵子不罚点球了,然后魏指还就信我,我还就一下进了两个,我怎么就都罚进去了呢?还有桑德鲁,前面和后面的比赛都不是很成,就打厦门队来劲儿,这场比赛之后的联赛中,打厦门的时候他还是进球。邪性吧?这事儿谁能说的清楚呢?

    别说,南方能说清楚。打完厦门队之后,我们一起吃饭,南方在饭桌上是这么“预测”的,他说:“我就说吧,咱们怎么也不会这么背吧,这不就是时来运转了吗!咱们这足协杯冠军有戏啊!”“是、是”我点着头,心里却想:“大哥,您能在比赛之前预测出结果吗?比赛之后的预测我也挺灵的。”
  
    现在,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预测”:那年的足协杯决赛我们输了。遥望当年,与两场足协杯决赛的比赛本身相比,那个关于董事长李博伦手中的“神秘手提箱传说”似乎更容易流传。
    
  二十六、百万奖金没“买”到冠军

    1998年6月的一天,我的钱包了里“突然”多出了两千多块钱,真高兴。当时进队时间不长,我的工资全部交给父母,钱包里多出的钱自然是奖金了。那是与波尔多队的比赛结束之后,作为当场的主力球员,我拿到了一笔所谓的奖金。奖金这个事情无论多少,拿到手里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因为我不但找到了吃吃喝喝的理由,还拥有了相应的资本。于是,我就花掉它吧。

    到了2000年,比赛打上了,挣奖金的机会也多了,但实现起来却变得困难了。联赛里一场一场的失败让我都忘了我们队还有发奖金这事儿,比赛都赢不了,奖金定多高的目标也是瞎掰。凑凑合合完成了联赛保级任务之后,最终排名第六,奖金基本上可以属于被忽略的事实了。成绩不好,选择忘记。不过,到了联赛结束的时候,我们反而兴奋起来。我们进入了足协杯进入决赛,拥有了一个实现冠军梦想的可能。哈哈。

    前文说到了我们是如何在足协杯上上演惊天逆转的,那叫一个惊啊。不但把我们惊了,连着对手一快儿也被吓着了。所以,半决赛上对阵武汉队的两场比赛赢的都没有任何印象了。几比几?谁进的球?怎么庆祝的?全忘记。只有结果很真实,我们进入足协杯决赛了,对手还是重庆了。对,就是那个当时和以后都喜欢对记者说“我听不懂你的话”的韩国人李章洙带领的当时的超级强队。

    他们虽然强,但在那年的联赛中跟我们踢没占到任何便宜,一平一负让我们多拿了了一分。我估摸,李章洙当时肯定跟高峰他们说:“必须赢下国安。”跟记者也会说:“我们是比赛就想赢下。”这是李章洙来中国的第三年,前两年比赛没有亮点,他真惦记用我们发光了。好嘞,那就来吧,工体伺候着。

    2000年的云龙还是永远向前的21岁小将,李章洙一定仔细研究过这位他后来的队长和王牌。2000年的时候我还能一个人控制一条边路,李章洙也许会把我归入朴智星那类永远跑不死的队员行列中。更主要的是,2000年时的国安队还是充满青春和未来的生力军。那个场下爱梳背头的小王涛还是进攻的碉堡,也正是小王涛在工体的稳定进球,让我们带着主场1比0的胜利和骄傲飞往重庆。

    “冠军”就在前边儿、挥着手、摇着头、扭着腰,仿佛在跟我们和重庆队说:谁强我就是谁的人。在这个啃结儿上,队里起有传言了。先是俱乐部表态,拿下冠军就发100万奖金。接着,与我们一起到重庆的俱乐部董事长李博伦随手又提拉一个手提箱。不知道谁开了句玩笑说:“看到了吧,李总箱子里都是现金。”好家伙,媒体朋友可知道猛料了,然后全中国的朋友就全都知道了。

    为什么说这件事情是个谜呢?因为到最后也没有看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11月12日的比赛中,重庆队在主场只用了30分钟就让比赛失去了悬念。上半场结束后,我们就以0比3落后了。中场休息回到休息室,已经拿过4次甲A冠军的小王涛冲我们嚷嚷起来了:“他们那三个老外有那么厉害吗?怎么被吓成这样?最后10分钟咱们拼出去了,不也压着他们打吗?”说明一下,那三个外援的名字分别是:马克、米伦和比坎尼奇,当年威震国内足坛。

    没用,小王涛嚷嚷也没用,那场比赛我们状态确实不好。我们这帮年轻人确实有点儿想赢怕输了,或者心理压力大了,反正没踢出来能赢球的比赛。这个结果让小王涛的足协杯最佳球员失去了应有的光彩,他对我们说:“输就输了,你们才20出头儿有什么可怕的,再踢两年天下就是你们的了,还怕拿不到足协杯冠军?”别说,他还真说对了,2003年我们就凭自己拿回了足协杯的冠军奖杯。
  
    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全队捧着一个最佳球员奖杯,有什么资本去打开李博伦董事长手中的手提箱呢?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李士林李老板对外界解释过这件事情,大意是:“中信银行全中国哪儿都有,我们用拿着现金去客场吗?”这点我是亲身经历,在球队踢了12年,我们从来没有一次在休息室发过现金,因为我们都是有存折的人。不但没有发过现金,印象中赛前公布奖金的次数也不多。刚才说的和重庆比赛算是一次,还有就是2002年11月3日客场打山东之前。

    那次我们同样是看到了冠军的身段,而且还是联赛冠军,所以更加诱人。只要客场战胜山东,冠军基本就属于我们了。外界情报战硝烟四起,我们队内也统一了认识,老板也表态了,只要赢下对手就是100万奖金。要说山东队就是公证,一如我们1990年与辽宁队比赛的公证态度一样:把我们拿下,让争冠继续。我就说,这就对了,足球比赛就应该这样。

    现在看我说的跟没事儿人是的,当时别提多窝心了。也许有人会琢磨了,是不是想到奖金没有了搓火啊?不是,真不是。可以这么说,奖金这个事情在比赛过程中是很难想起来,根本没有那个功夫儿也没有那个必要。

    首先啊,我们队的奖金都是定额,大家早就知道每场比赛胜平是怎么发;其次,进入比赛状态之后,我们只想着球儿了,没有时间想别的。如果不相信,大家可以琢磨琢磨。外面看台上坐着几万捧场的球迷,教练瞪着眼睛布置战术,我们这一个个热血沸腾着。那一刻,我们只为足球。打上比赛了,两队全是真刀真枪真亮鞋底儿。别说走神儿了,不走神儿我这球儿踢的还差点儿意思呢?是吧,哈哈,这句话说到很多朋友心坎儿里去了吧?

    当然,也不绝对,有时候也会琢磨奖金的事儿。不说别人,就指我自己。比如啊,主场和一弱队打,3比0领先着,还有3分钟不到的时候,他们队有人受伤倒地呢,我抬头一看教练席的教练伸出三个手指头。头脑中会有一闪念:成了,拿下了。这会还没想奖金,必须得等到裁判吹响终场哨、双方握完手往休息室走的时候,我兴许有时会想:成,挺好,比赛赢了,又挣到钱了,高兴。就这状态也不是总有,次数多了就不愿意多想了。

    在我看来,钱这东西大家都喜欢,但真不能太当回事儿,更不能想太多。2009年10月31日我们主场战胜杭州那场比赛后,俱乐部单场奖励200万,是我记忆中单场奖金最多的一次。但赛前大家都不聊这个事儿。反之,我在队期间,队里归了包堆就两次事先公布过奖金数字,结果还丢了两个冠军。看来,用钱还真“买”不来真正的冠军,也甭管你是什么方式的买。也正因为前两次“事故”,打2002年以后,俱乐部绝不会在赛前公布奖金数字了,这成了国安延续至今的一个传统。

    说到传统这个话题,我们队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而且,不但球队有自己的传统,很多队员也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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